作者：一只过鹿人
第十章
“所以，你和我原来在同一个学校？”
阿辽跟着陆拾和弥鹿走进自己的学校，周末没什么人，但是图书馆是全天开放的，那些周末关闭的地方反正也用不到，但是王楠抱怨着美术类书籍借阅区竟然关闭了。
阿辽怎么也没想到，陆拾，弥鹿都是自己学校的就读学生，陆拾暂且不说，弥鹿怎么看都不太像一个大学生，第一次见面在快餐店里打字的样子更像是一个上班族。
“阿辽，他是隔壁文学社的一个策划文案哦，阿辽平时不关注这个当然不知道。”
石虎划拉着手机似乎在和谁聊天，不过因为在图书馆，所以石虎还算安静地坐在一边，虎爷则和以前一样去找书看了。
云豹安静地守在阿辽身边很安静地坐着，闭目养神。
“我怎么会关注这个啦，而且原来书齐学长认识他们吗？”
不过想到是书齐学长，认识这些同校的同学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书齐学长总是能成为活动的中心。
“认识啊，只是关系没有好到一起上下学一类的，阿辽对我而言就是唯一哦。”
石虎抬头看了弥鹿一眼，弥鹿转头看了陆拾一眼，陆拾瞪了把头慢慢靠向自己的王楠一眼，王楠别过脑袋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对着正在轻轻呼吸的云豹画着什么，说是要采访现在却是最安静的一个。
“那么••••••当时书齐学长身上发生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阿辽虽然知道这么问有些不合时宜，可是在自己开眼前书齐学长还是以前的书齐学长，石虎来临的时候，同样能看到的弥鹿和陆拾为什么什么都没做？城隍的一个名为修诺斯的神官似乎追杀过石虎，只是因为虎爷给石虎灌输了神力导致石虎半神半妖，所以城隍不得不取消追杀并收纳了石虎，让石虎慢慢赎罪。
“我当然知道无名之灵吃掉了颜书齐，可是我也没办法去干涉什么，再说这并不属于死亡，只要无名之灵愿意，颜书齐就不属于消逝，虽然融合属于强制性不可逆的，但是我不能否认那颜书齐的存在。”
弥鹿眯着眼睛，用平静到让阿辽有些胆寒的语气说出了以上的话，这一瞬间弥鹿仿佛丢失了人情味，直到陆拾狠狠地用手指戳了弥鹿的腰，“我才不管你们神怪的什么规则，做了坏事就是做了坏事。”
石虎听到这些按键盘的声音渐渐小了一些，此刻石虎没有做任何辩解，更没有像平时做错了事找借口开脱，他只是这么安静地听着。
“总之你也说了，书齐学长就是书齐学长不是吗？书齐学长并没有消逝，现在我身边的书齐学长就是书齐学长。”
阿辽不断地吐出这些字，并把手放在了石虎的肩膀上，让眼中能够倒映出石虎那双翠绿的大眼睛，石虎想要转头却没有，只是摇了摇身子，微微咧着嘴，鼻尖喷出一股暖流，打字的爪子再次在手机屏幕上飞舞起来。
“阿辽，这本书好有意思。”
虎爷拿着一本食谱走向阿辽，阿辽立刻转头把手抽了回去，当做没看到，可虎爷一点都不像放弃，“啊，这本食谱上的东西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开，而且一点都不难做，我相信爱聊这么聪明的孩子只要稍微学习几次一定能做出可口的饭菜。”
云豹抖了抖耳朵慢慢睁开眼睛，嘴巴在胳膊上蹭了两下，微微抬头看着虎爷和虎爷手上的食谱，又看了一眼极力避开目光的阿辽，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很快摩擦的声音，云豹把视线往前一挪，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弓，尾巴顿时炸了毛，朦胧的眼睛立刻瞪得老大，王楠正红着脸张大着嘴巴盯着自己，身后的九条尾巴胡乱地甩着，手上的黑色长棍在黑色的板子上不断地画着。
“太棒了这个感觉！”
王楠一边大笑着一边疯狂地画着，而弥鹿则叹了口气，“你果然是云豹党，那虎爷我先借走了。”
弥鹿合上手上的书，很安静地站了起来，抓住了虎爷的爪子，“虎爷，陪我堂弟聊一会儿可以吗？”
虎爷也安静地点了点头，尽管虎爷就算说话也只有在座的几个能听见，可是看到那么多人安安静静的也不好意思再大声说话，更何况阿辽似乎真的不想学做菜，或者说现在被自己逼烦了，自己的催促已经不会有作用了，再多说什么也不会有效果。
而且从第一次见到那个叫陆拾的青年，虎爷就觉得这个青年似乎想要对自己说什么，趁这次机会也好弄明白些事情。
虎爷跟着弥鹿和陆拾走到了图书馆外面不远处的亭子里，弥鹿坐在了自己身边，让陆拾坐在自己对面，这样陆拾和自己说话，路人也只会认为是陆拾在和弥鹿说话。
“你是虎爷对吧。”
沉默了一小会儿，陆拾小声地问了一句。
“如假包换，林家妈祖座下虎爷之一，被名为林虎的虎爷，同时也是虎爷论坛真正的博主哦。”
虎爷咧嘴笑着，很是得意。
“那么虎爷和虎爷之间，共享记忆吗？”
陆拾继续问着，不过这个问题作为家里似乎还有继承灵脉的人来说应该是属于常识的问题。
“这个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虎爷还是带着疑惑问了一句，陆拾双手突然猛地抓住了自己黑色的七分裤，牙齿咬着嘴唇，似乎在想着什么，眼神很是热烈急躁，眉头紧紧地扣在一起。
“你开不了口就让我来说吧。”
弥鹿站了起来，轻轻抚摸着陆拾的额头，虎爷能感觉到有一股神力正如同细风小心地拂过身子，是翠绿色的。
“哥，我要自己问，我要得到答复。”
弥鹿再次坐回了虎爷身边，虎爷任然是一脸疑惑。
“林虎，你只是个分灵，但是你可以从本灵那里获得信息对吧。”
“其实，作为分灵我也是个个体了，我是伴随阿辽的虎爷雕像出现的，我只有本灵的部分能力和知识，记忆并不继承，但是我可以去庙里问其他资质老的虎爷，如果你想知道什么事情的话。”
听完虎爷的话，陆拾摇了摇头，“我要找一个虎爷，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如果你们共享记忆，那么看到我也许能让你想起一些东西。”
陆拾转头看着弥鹿，弥鹿摇摇头，“我以前只是一方山神，分灵和我联系很紧，所以好管理，信息也是会随时反馈的，但是虎爷信仰在很多地方都有涉及，虎爷的体系很大分灵也有很多，也许和我的机制不一样，也就是说拿我作参考是个错误的办法，所以有什么事情就问问这个虎爷吧。”
弥鹿望着虎爷，虎爷则皱着眉头。
找虎爷？光是林家的妈祖庙供奉的虎爷就有上百尊，更何况虎爷并没有自己的庙宇，虎爷大多数都是从属于其他大神，代替处理一些事物的，而且本职工作属于降妖伏魔带来安定，如果自己想找人也得找千里眼和顺风耳，或者直接找妈祖娘娘，虽然作为神，虎爷的能力却非常有限，起乩的时候更多也是传达的庙里大神的信息而非自己的。
“那么林虎是不知道我的，也就是说我没法得到他的消息对吧。”陆拾似乎注意到了虎爷沉默是因为无能为力，无从下手，立刻起身，“打扰了，果然求神不如靠己，神明就是这么没用，是啊，我一个凡人过个几十年就不在了，他只要香火不断自然逍遥自在何必在乎一个惹神烦的小孩！”
看着陆拾大步走出亭子往校外走，虎爷想要起身追赶，却被弥鹿抓住了裤子腿，“虎爷，不用去，你帮不到他。”
“这孩子，经历过什么吗？”
“情况和阿辽和你类似，他也喜欢上了一个虎爷，只是那个虎爷不辞而别了。”
弥鹿微笑着，虎爷此时感觉到的不像是一个人类的青年，而是情感淡薄的灵在说话，但是很快，弥鹿摸了摸脑门，眼中再次有了人的灵动。
“你这是••••••”
虎爷有些担心弥鹿的状况，拍了拍弥鹿的后背，弥鹿笑着拍了拍脑门，“没事，回响而已，虽然我作为山神的时候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可是有时候就会这样，像是没什么感情。”
“是吗？没事就好，那么和我讲讲这个孩子的事情吧。”
“故事很长但我长话短说，小时候陆拾为了摆脱家里的事业，一心废除自己的灵力，后来听信妖怪谗言去了深山找野生桃木根，然后差点被妖怪吃掉，之后路过了一个虎爷击退了妖怪救了陆拾，然后在陆拾离家出走那段时间一直和那个虎爷在一起，虎爷成功说服陆拾回家之后那个不知名的虎爷和陆拾住了很长时间，在陆拾问虎爷是否愿意结成伴侣长相厮守的那夜，那个虎爷不辞而别，然后这小子彻底讨厌了神怪，学的灵术道术大多数也是除魔用的。”
“是吗？可是那个虎爷为什么不愿意留下？若是想留下就算是其他庙宇的也不是完全挪不开身子，而且小兄弟你说那个虎爷留在了陆拾小兄弟身边有一阵子，那么那个虎爷能力一定很高强，不像我这样的新一辈不能离信徒和神像太远。”
虎爷这么说着的时候弥鹿突然咧嘴笑了，微闭着的眼睛留下了一滴泪珠。
“你可知，这个社会早就是没有信仰的时代了，现在的节假日纪念日祭祀什么的，也只是商人们为了促销做的楦头，我堂弟虽然过激，但是说的不无道理，神怪信仰，这个现代真的还需要吗？”弥鹿摇了摇头抹去眼泪，“更何况，以后人中就是要和人相处的，这是人生活的社会，就算是妖怪也老老实实披上人皮了不是吗，那个无名的灵，或者颜书齐阴差阳错地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也算好运了，只是之后怎么办呢。”
弥鹿也慢慢起身，走向图书馆，虎爷顿时觉得心里有些堵塞，听到这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虎爷也别在意太多，阿辽终究会做出自己的选择，你只要做你觉得对的事情就好了，因为虎爷啊，是保护人为人消灾避难才被供奉的，是老百姓常年信赖的神，可是说到底，活着的是人啊。”
图书馆
“楠姐啊，下一个本子你打算画谁？”
“我想画的啊，你看，克劳多可爱！这个睡眼朦胧的样子，如果这时候醒过来看到阿辽，会不会突然把阿辽抱在怀里，然后，然后！啊啊啊！”
“这位同学，图书馆里请保持安静。”
王楠的尖叫立刻被图书管理员制止，王楠红着脸低下身子浑身颤抖着，那九条尾巴依旧那么剧烈地摆动着，云豹被这反应吓得不敢接近。
“楠姐你反应太过激了啊！”
阿辽试图提醒楠姐，可是楠姐却在阿辽接近的一瞬间猛地抱住阿辽，“阿辽不愧是练热舞的，肌肉壮实得很，手感也很棒呢！要不要帮你画个兽设？”
“不要这样啦！楠姐，这里是图书馆诶！”
阿辽奋力反抗想要从王楠的肚子上挪开脸，但是王楠的力量远比自己大，自己完全挣脱不开。
“是啊，松开我的阿辽啊！”
石虎也猛地扑了上来，抱住了阿辽的头，一瞬间吵吵闹闹的引起了不少同学的注意，图书管理员当然也快步走向阿辽，插着腰一脸严肃，“这几位同学，这里是学习的地方，如果要闹去外面，请不要打扰其他同学学习！”
王楠立刻冷静下来松开了阿辽，一脸歉意，“对不起，老师，我们会注意的。”
图书管理员咳嗽了两声，短暂的拧紧后目光也渐渐消散，阿辽红着脸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而石虎则抱着自己的腰不肯松手。
云豹站在不远处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但是尾巴却垂在地上似乎不是很高兴。
“书齐学长，你怎么说也是学生代表，这样闹出不好的消息对你我都不好吧。”
阿辽一边无奈地推着书齐，一边看着还在盯着自己的图书管理员。
“可是阿辽，我们的绯闻即是事实啊，有什么好掩埋的，这又不是美酒越藏越香！”
“我们说好的要澄清我们的关系的，学长，别忘了！”
“小猫，我不在你又乱来是吗！”
阿辽望着虎爷迈着步子径直走向石虎，眼神带有一丝严厉，似乎不是很高兴，甚至有些烦躁，并非因为石虎缠着自己，阿辽看得出来，而且虎爷的眼神在逃避自己，阿辽也注意到了，总之一定发生了什么。
虎爷大爪子一把拎住石虎的尾巴，石虎仍然不肯松手，在旁边看着的楠姐看着这一幕飞速地作画，又回到了刚才非常可怕的痴汉表情。
“三位同学，尤其是你，颜书齐，要闹出去闹，这里是学习的地方！”
图书管理员终于爆发了，一跺脚，指着门口下达了逐客令，楠姐很迅速地收起平板电脑，对着图书管理员鞠了一躬，“抱歉，老师，我这就走，然后谢谢合作，有事儿我会发邮件的，欢迎下次来玩啊。”
“看样子采访结束了？”
石虎松开了阿辽，想要溜走，却被老师一把抓住，“颜书齐，你今天想干嘛！作为学生干部能不能带点榜样作用！”
“老师，那个，对不起！”
石虎深深鞠了一躬，但是管理员完全不认账，“还有这位同学，虽然你没有参与胡闹，但是你也没有制止，这次算是警告，下次再犯，我会上报学校知道吗！”
“对不起老师。”
阿辽叹了口气，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
阿辽转身打算离开图书馆，看到云豹此时和弥鹿站在一起，似乎在聊着什么，而虎爷也突然安静了不少，看神色，似乎有什么事情在考量，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发问。
“阿辽，你先回去吧，我，我写个悔过书。”
书齐被老师拎在一边，看样子是逃不掉了，于是阿辽迅速往门口走，想要避开其他同学的视线，刚出门，云豹和弥鹿就拦下了自己。
“阿辽，我，回雾台，明天回来。”
云豹说完拉住阿辽的手，暖暖的肉球在阿辽手心仿佛要融化一般，阿辽很僵硬地点了点头，看着云豹回应自己也点了点头，和弥鹿一起去往校门口走去。
“这个小兄弟，看样子来历有点意思，而且说的事情•••••••”
虎爷喃喃自语了一声，引起了阿辽的注意，但是没等阿辽开口，虎爷就拉着阿辽的手臂，“我们回去吧，这里很热，小猫和克劳今天都有事，那么我们去菜市场买菜准备晚饭吧。”
“虎爷啊，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件事啊！”
阿辽顿时没有了问东问西的心，不过还是很在意虎爷和弥鹿出去的时候说了什么，毕竟虎爷刚进门看到自己的时候的眼神，总觉得有些不同往日。
而云豹则为什么突然要回雾台，虽然有猜到弥鹿和云豹认识，或者和艾里里安认识，如果可以的话，自己还是很希望多了解一些云豹的事情，也希望能和弥鹿聊一聊，不过自己一直没住到机会。
“阿辽啊，喜欢三杯鸡还是酱烧猪蹄？蘑菇怎么样？鲜嫩得很，想吃蛤仔煎我也能教会你哦，你家里砍价的技术我也有，到时候听我的，保证买到的东西物美价廉！”
虎爷笑得比平时更加主动更加欢，但是正因为这样，阿辽才觉得肯定有什么事情。
可是既然虎爷一直在说做饭的事情，那么自己也不方便多问。
“那么今天吃凉面吧。”
“也行，嘿，相信我阿辽，做饭真的很有意思。”
虎爷微微一笑，书齐拇指宣布自己的胜利，推着阿辽的后背快步走向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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