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父(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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娼父(短篇)

  距离九月一日开学,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一遍又一遍地盘算着自己一整个暑假所挣得的钱。可无论我怎么数,和学费仍然有两个四位数的差距。

  真的,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心中的苦闷堆积了不知道多久,我只想找一个地方倾诉。可无数兽人都渴望回归的港湾,对于我来说只是一座冰冷的监牢,身处故乡的我,却只能到处流浪。

  要是我没有父亲该有多好。

  如果不是有一个整天到处鬼混,不问家事的父亲,自己是否早就可以接触到全新的天地呢?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我还依稀记得两个月前高考成绩公布时的心情,那是我一生之中少有的喜悦时刻。可一切的欣喜与如释重负,都伴随着时间渐渐地萎靡成了疲惫,并在昨天晚上的争吵中支离破碎。

  儿子考上了大学,这不应该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会如此漠不关心……

  没有选择回家,因为我知道,就现在这个时间点,家里是绝对不可能有兽人存在的。既然自己没有学上了,挣来的这些钱也没有了用处,那倒不如,好好地去消遣一下吧。

  或者说,像那只雄兽一样,就这么选择堕落?

  没有了奋斗的目标,也没有了前进的动力,我就像所有迷失在五光十色的兽人一样,找寻着收纳漂泊灵魂的居所。

  最终,我驻足在了一个小巷子的入口前。

  我知道这里,因为这里是放荡者的乐场,是贫困者的归宿,也是我陷入黑暗的投名状。

  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老实说,才刚刚成年的我是一只雏兽并不算是一件丢脸的事,因此我并不急于摆脱童贞之身。但不知为何,总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来到这里。

  那是一种来自于血脉之中的悸动。“这位先生,请问您是第一次来吗?”才刚刚踏入巷子内,我青涩的举动就被老鸨看在了眼里。她笑着迎上了上来,微眯起来的狐狸眼睛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我,透露出来的神情有一些微妙。

  ”……不是。”

  我嘴硬地想要反驳,可是说完之后自己就有些后悔了。毕竟自己是真的萌新,该露

  馅的时候自然会露馅,到时候跳进坑里的还是我。

  这是我唯一能够获得帮助的机会了。

  “客官这样的蜥蜴兽人十分少见呢,又这么英俊,和今晚的——抱歉多言了,请问名官有什么需求呢?”

  墨绿色的鳞片在小巷昏暗的灯光里依旧熠熠生辉,可就算外表再怎么俊丽,我也不想将其与那只雄兽联系在一起。

  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的关系。“我自己看看就行。”好在我是知道这里的规矩的,不用预约也不需要引荐,路过的房间只要看对了眼就可以进去,无论贫富贵贱。

  “那祝客官玩的开心。”

  老鸨见我如此油盐不进,便放弃了我去招待下一个进入此地的兽人。而我还是只能吊着那口气,然后纠结着,朝着巷子的深处走去。

  没想到出师不利啊……算了,……如果没有那个勇气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出去吧。

  一路上,我偶尔会遇到几个衣衫不整甚至是浑身赤裸的嫖客,亦或是额外加了钱所以到外面来交配的兽人。而无论遇到谁,过于稚嫩的我总是不敢抬起头去看他们的身体,以至于都快要走到小巷尽头了,自己连空闲的门上挂着的牌子都没有好好看过几眼。

  更别提进到某一个房间中去经历兽生第一次了。

  一直到那个庞大的房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唔……这里居然还会有这么大的地方吗……

  根据我的印象,发泄一下性欲应该是不需要太大的场地的,因此之前路过的所有房间占地面积都不怎么大。而像这么大的房子,除了里面的主兽身份高贵这种可能以外,大概只有数量很多的兽人才会用到吧。

  而透过墙壁毫不顾忌的污秽言语与爽到极致的声音也验证了我的猜想。

  “妈的,怎么这么紧!”

  “嘶呼,好会舔,真的是第一次吗?”“啧,两根一起都塞得进去,真是极品啊。”

  “嗯嗯啊……把精液射到脸上之后更色了,搞得老子又硬了。”

  “啧啧,都四十岁的兽人了还出来卖,不过好像还是个雏没被操过,真想直接包养啊……”

  ……

  我所能听见的不同兽人的声音,少说也有十来种。显而易见,这里是一个大型性交的聚会场所。

  唔……好好奇里面的情况啊……

  难得有我感兴趣的,我看了眼挂在门上的招牌,快速地读取了上面的信息:

  雄兽,蜥蜴兽人,生殖腔,支持多兽运动,身上所有部位均可享用,SM,玩具……除了没有名字信息以外,几乎是把所有能够吸引嫖客的标签都加上了。

  甚至就连价格,比起其他房间也要低上一些,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还真是厉害啊……是很缺钱吗?和我一样呢……

  连出来卖身都这么努力,我无法想象,到底是多大的困难才会让里面的那位兽人抛弃掉自己的尊严。不过,已经到达了这种程度,他应该是在为某一个目标而不懈奋斗吧——总比我的那个混蛋老爹强得多了。

  那就,支持一下吧。

  我并不反感和同性交配,决定堕落之后也就不在意多兽运动的淫乱,于是乎,打定了主意的我就打开了门,踏入了这栋建筑之中。

  因为办事的兽人还在里面挨操呢,所以门口有专门的一个兽人在负责收钱。从他胯间鼓起的帐篷和湿了的半条裤子来看,他大概也抵挡不住诱惑,忍了很久了。

  真是的,有那么色嘛……

  毫不心疼地交了钱,我将身上的衣服脱掉然后在柜子里放好。正当我走进正厅,打算一同加入这场狂欢的时候,只是看了混迹在其中的兽人一眼,我的心就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相似的墨绿,熟悉的声音,还有弱不禁风的体魄,处于全场焦点中的那只兽人,看起来竟然是如此的眼熟。

  怎,怎么会……假的吧,一定是正好长得相似,对不对?

  才刚刚提起一点兴致的我,此刻就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冷静了下来。我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将距离拉得近一些,准备再观察观察现在的情况。

  在场的所有兽人都没有注意亦或是关心我的加入∶对于那些嫖客来说,多出一个兽人只会带来更为强烈的刺激,并不影响他们发泄自己的欲望;而对于这块场地的主兽来说,此刻的他正用黑布蒙着双眼,以更为情色的姿态迎接每一根到来的肉棒。

  ……这就是,肉欲的猎场吗?

  只是短短地旁观了一会,我突然就有点后悔自己的主意了。眼下的场景对于我来说还是太过于超前了一点,雄兽忘我的嘶吼,肉体间激烈的碰撞,夹杂着屎尿的液体,充斥鼻腔的雄臭和精液的腥躁,无论哪一种都让我想要逃离这里。

  可他们浑然不觉,他们只沉沦于自己的世界。

  一时间,我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初衷。而一切的原因,都来源于那个承受了最多的家伙。由于最富有灵魂的眼眸被遮盖,我并不能确定此刻贱卖着自己的肉体与尊严的是不是那只我所唾弃的雄兽。

  所以我只能继续看着,看着一根又一根的肉棒在他的后穴和生殖腔里进进出出,带起淋漓的血液和红肉;看着他身上裸露出来的部位被各色的精液所覆盖,而他还得张大着最去接任何抛射而起的乳汁;看着他因为一时的收紧而遭到谩骂,可他只能哀求着道歉。

  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真的很色,色到我在身处这样的环境下都能再次硬起来。但即便是这样,我依旧没敢迈出那一步,去尝试和他交配,去尝试在他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种子。

  我到底,在犹豫什么……

  这一夜显得无比漫长。

  虽然有很多的兽人在休息了片刻之后又进行了二战,三战,但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到了后半夜,还能硬着的兽人已经为数不多了。

  那些发泄完了的家伙,或是就地仰躺呼呼大睡,或是擦拭身体穿好衣服回家,一直到最后,就只剩下我还待在那只雄兽的身边了。

  剧烈起伏着的胸膛,象征着他此刻激烈复杂的心情。我能从那满是疲惫的脸上,看出对自身以及对嫖客厌恶,但当这灾难结束,如释重负的放松与欣喜,还是不由自主地泄露了出来一点。

  我又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更近一点看看他。而他注意到了我发出来的动静,原本想要摘下眼罩的爪子,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还有客人吗?没事,快来吧,我还能坚持一会。”

  他大概是把我的观望当成了一种慈悲,为了彰显他留有的余力,他还特意用爪子掰开了自己的生殖腔,露出里面半硬不软的肉棒。

  我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因为我怕自己一发出声音就会暴露身份。因此我只是缓缓地来到他的身边,然后在他的双腿上坐了下来。

  屁股底下滑滑腻腻的触感很明显是精液带来的,可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将自己的身体前倾,将重量压在他的胸膛上,这样,我就可以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了。

  “还要做前戏吗?嗯……也好。”

  他只能大体地知道我所处的位置,但不知道我具体做了什么。他原本沉稳的声音此刻变得有些紧张,大概是在猜测我下一步的举动。

  从之前的情形来推断,没有第一时间就操他的顾客,我还是第一个。

  我的头抵在了他的下颚上,而鼻子则是完全触及了他胸膛上的鳞片。只是可惜,除了浓浓的腥臭,我问不出任何独特的味道。

  现在,我更像是一个依偎在父亲怀里的孩子,而他好像也触及到了什么开关,原本放松下来的双爪,如同唤醒了肌肉记忆一般地环抱住了我的身体。

  “这位小兄弟,你的年纪还很小吧……是刚成年就到这里来了吗?”

  我一时半会没有了动静,而他倒也不着急,居然就这么开始聊起了天,虽然都是他单方面在说话,

  “年纪轻轻的,应该好好地去读书才对,可不要学叔叔们去做这些坏事啊。我想你现在还没有干什么事,心里是还在犹豫的吧?”

  “话说,我有一个儿子,和你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大吧。他就很争气,考上了大学,还

  能自己赚学费……唔,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吧,今天晚上我又没在啊。”

  “唉,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回我一声啊。像你这样的孩子,应该是家里的环境不太好吧?其实啊,我们这些做家长的有一些确实是混账,我也是前一天才知道自己干了多少糊涂事,可是现在想要偿还已经来不及喽。”

  “你还年轻,像找儿子—样有着大好前途,不应该就这么自甘望洛的,快云吧,钱我现在就退给你。”

  他一边说话一边回忆着过去,语气也从—开始的平淡变得越来越温柔,好像我就是他的儿子一样。在话题的最后,他的声音止于哽咽,无尽的后悔与悲伤,无需言语也尽数表露了出来。

  我制止住了他想要摘下眼罩的爪子,唯有在这么一刻,稍显稚嫩的小爪子与成熟的大爪触碰在了一起。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好好学习的,然后像你的儿子一样成才。”

  用自己的本音完成了最后的道谢,我悄然地起身,只留下他怔怔地呆在原地。

  该离开了。

  一直到我出发上学前,爸爸都没有再在家里出现。

  只有桌子上静静放着的两千块钱,告诉我他曾经来过。

  在前往远方的列车上,我分不清从面鳞上滚落下来的液体里包含着的是怎样的情感,我只知道,我想要斩断的过去,我想要抛弃的过去,从今往后,将会以另外一种形式背负在我的身上。

  但我并不后悔,因为冥冥之中,早就有一种至深至沉的关系,将我和他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