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那个，爸爸，该洗澡啦……”
将碗勺收拾好后，我纠结地开口，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知道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很奇怪，但没办法，如果任由着那些血迹留在爸爸身上的话，我怕时间太久，它们会彻底黏连在上面洗不下来了。
“嗯……嘶……”
爸爸望着面露难色的我，知晓了此时我的难处。他本打算直立起身子下床，可就在他的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刺痛又一次将他牢牢地按在了床板上。
爸爸的眉毛都纠缠在了一起，胸膛快速而大幅度地起伏着，可即便是这样都不能完全解除他的痛苦。
“爸爸……”
看到这样的情形，我本来已经平复下来的心情重新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可现在的我根本就做不了其他的事情，我只能焦急地伫立在床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爸爸，祈祷着他能赶紧缓过来。
“呼……小凡，我没事……只是可能这几天真的动不了了……这样吧，你去打一盆水来，为爸爸擦擦身子就行。”
爸爸的脸上残留的只有苦笑，似乎在暗暗埋怨着自己的不争气。但当他重新抬头望向我的时候，那郁结起的负面情绪又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温柔和慈祥重新在上面闪现。
“只要有小凡在就可以了。”
爸爸的声音低沉而富有情感，我能感觉的出里面爸爸对我深沉的爱，而这，也让我重新鼓起了勇气。
不过，这样说虽然轻巧，但我之前也只是被爸爸抱在怀里睡过几次觉而已，至于爸爸全身上下那些壮实的肌肉，我还没有真正摸过……
“这样真的好嘛……”
我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里的火焰将我的口腔中的最后一丝水分给榨取干净，只得分泌出大量的唾液来滋润我干涸的嘴巴。我不安的尾巴在身后极速的摇动着，在颤抖的声音里，我快要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我们可是父子，哪有什么害不害臊的。”
爸爸并没有理解我此时的举动究竟为何，他还只以为我只是单纯的害羞，
“小凡也是大孩子了，又是雄兽，没什么大不了的。”
“唔，好……”
在期待和激动的神情爆发出来之间，我赶紧捂着脸退出了房间。带有柔软爪垫的脚爪踏在木质的地板上带起的只有轻微的吱呀吱呀的声音，而远远的我可以听到爸爸那里传来的柔声叹息：
“这孩子……我都不羞，他羞什么。”
在浴室里捣鼓了好一阵，在确认水温已经完美的恰到好处了之后，我才端着一大盆的热水进到了卧室里。
而爸爸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只得静静地望着被我拉起窗帘的窗户的方向。浓郁的惆怅化作凝聚出实线的光芒从他的眼里投射出来，蓝色的幽光落进隐隐渗透进黑暗里的月光，搅和在一团。
现在这么窝囊的样子，爸爸一定不好受吧……呜，哇一定要让他振作起来，只是知道他还是被需要的才行！
“呐，爸爸，我把水端来了哦，您先脱一下衣服吧。”
中断了这并不好的氛围，我慢步到床边，轻声唤醒了我的父亲。同时爪上被拧干的热气腾腾的毛巾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下一刻可以洗净爸爸身上一切的不愉快。
“呃，爸爸现在也不好动作，干脆小凡你直接把这身衣服剪了吧，反正它已经差不多破了。”
爸爸用仅剩的力气掀开了被子之后，我才发现爸爸身上的伤究竟是有多么的严重。
纵横交错的伤口密布在健硕的躯体之上，连带着便宜而毫无防御力的工装被撕开一个个口子。淋漓的鲜血蔓延得到处都是，凝结成了一块块的血痂，狰狞而又恐怖。还有一片片淤青和红肿，连爸爸身上厚实的皮毛也不能遮住，突兀在原本协调而充满美感的身躯上。
“嗯……”
我心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如果没有爸爸为我抗下这一切，现在浑身伤痕的就是我自己了吧……甚至，我将会成为太平间里的一具冰冷的尸体，直到死之前，都没有兽爱过我……
我欠爸爸的，果然还有很多呢。
听从了爸爸的话，不过我没有去取来剪刀，而是亮出了自己初具锋芒的爪子，俯下身，开始小心翼翼地撕扯起爸爸身上残破的衣服来。
剪刀毕竟是死物，一个不慎就很有可能伤到爸爸。而我自己的爪子我心里有数，也更好地掌控力道。
“小凡……”
爸爸低声地呻吟着，从那紧绷的肌肉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紧张。但我何尝也不一样，我只是全神贯注地工作着，能快点让爸爸从痛苦中解脱。
“喀喇喀喇”的布料被撕扯的声音在宁静的夜空里一阵又一阵地回荡，而猩红的布料也一点点地堆积在了床上。
最终，爸爸被我脱的只剩下最关键部位的那一条深蓝色的三角短裤，其余的则是统统在我的爪下化作破片。
“爸爸，很帅呢……”
伤痕是雄兽的荣耀，而此刻遍体鳞伤的爸爸在我的眼里，比起天上的太阳还要更加耀眼。更何况，这上面的每一寸军功章，都是为我而建立起的。
我发自心底地称赞着爸爸，为我有这样的一个父亲而自豪。
“小凡，不要说这种话……说的爸爸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在我面前一直保持着成熟稳重的爸爸在这种情况下终于露出了另一面，他羞红着脸，刚毅而充满英气的面庞上是羞涩，
“小凡以后也会成为爸爸这样独当一面的雄兽的。”
这样的爸爸非但没有失去半分雄性的英气，相反则是更加充满魅力了起来，特别是在这种完完全全展露着身体，没有一丝覆盖的情况下。
“好啦，那我开始擦——诶，水都快凉了……”
结束了紧张的前戏，我无比凝聚起的精神才刚刚松下，就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
“那就去换一盆吧，爸爸等你。”
爸爸微笑着朝我点头，像是对我出色完成了刚才的任务的赞许和鼓舞。
“嗷，好……”
我应和着，可正当我准备端起水盆打算再次回到浴室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我应该再做一件事情。
“嗯？小凡，有什么事——”
爸爸看着突然走向他的我，疑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不算饱满的胸膛给堵上了。
我用最温柔的力气抱着爸爸的脑袋，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着：
“谢谢你，爸爸。”
养父——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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